气价上涨引发哈萨克斯坦政局动荡，专家：哈政府具备维稳能力

　　本轮抗议始自哈萨克斯坦西部产油区曼格斯套州的扎瑙津和阿克套，随后席卷了整个国家。社交媒体流传的视频显示，1月1日，有市民聚集在扎瑙津，要求政府将天然气价格从每升120坚戈（约合人民币1.75元）降至60坚戈（约合人民币0.88元）。尽管州政府之后承诺降低气价，抗议和骚乱依然蔓延至首都努尔苏丹、阿拉木图、卡拉干达、乌拉尔斯克、塔尔迪科尔根以及希姆肯特等更多城市。

　　经过几日发酵，抗议者的社会经济诉求已被掺入政治诉求。在一些城市，人群高呼“Shal， ket．”（“祖父，走开。”），所指即是哈萨克斯坦首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与此同时，此轮抗议活动没有明确的领导者。托卡耶夫则发表讲话呼吁国民保持理性，不要轻信国内外的不实消息。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俄罗斯中亚中心主任强晓云在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采访时表示，自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哈萨克斯坦的国内经济状况遭受了一定程度的打击，至今未能完全恢复，通货膨胀和失业率居高不下，于是液化气价格翻倍成了引爆民意的导火索。

　　不过，她同时分析指出，哈萨克斯坦领导层具备度过政局波动期的能力，“不论是托卡耶夫还是纳扎尔巴耶夫，他们对于哈政局有很强掌控能力，并且有一批信任政府的民众存在，一些内外部的挑动不足以撼动哈萨克斯坦的总体稳定。”

　　气价上涨带动物价全面上涨

　　自2022年1月1日起，曼格斯套州液化天然气价格由每升60坚戈翻倍至120坚戈。哈萨克斯坦能源部解释说，价格上涨与需求增加有关——天然气消费量每年都在增长，而产量则保持在前几年的水平。不过，哈民众对此并不买账，开始举行集会抗议。

　　强晓云观察称，本轮哈液化气涨价是在2021年已经涨了好几次价格的基础上的翻番，数目看似不多，但是从30坚戈涨到50坚戈，涨到60坚戈再涨至120坚戈，民众难以接受这一势头。一开始受影响的只是有车的驾驶员们，但随着运费上涨物价也全面上涨，没有车的民众生活也雪上加霜，促使他们走上街头。

　　据哈萨克斯坦国家统计局公布数据，2021年1至11月，哈萨克斯坦通胀率同比增长8.0%。物价涨跌方面，非食品产品的价格涨幅较大，其中主要是燃料价格和住房租金。

　　1月3日，曼格斯套州政府首次让步，宣布液化气新价格定在每升85至90坚戈，但未获民众认可。4日，根据该州政府与抗议者谈判的结果，液化气价格降至每升50坚戈。然而，抗议者仍要求与托卡耶夫对话，并提出更多政治诉求。

　　值得注意的是，此时抗议中已现暴力色彩。在阿拉木图等几个主要城市，抗议者与安全部队发生冲突，多辆警车被放火烧毁、砸毁，哈安全部队使用眩晕手榴弹和催泪瓦斯予以回击。抗议活动一直持续到5日凌晨。

　　托卡耶夫拿出多重维稳策略

　　就在抗议蔓延的同时，据哈通社消息，托卡耶夫于1月4日晚间发表视频讲话，呼吁国民“不要轻信那些来自内部或外部的各类不实信息”。他强调政权仍然稳固，双方应互相信任并进行对话。

　　“我想要再次向所有人重申：我呼吁大家不要轻信那些来自内部或外部的各类不实信息，轻率参与示威者制造的骚乱，保持冷静和克制，做出正确的决定……我对大家的理性抱有信念。诸位的安宁生活以及整个国家在当今世界的局势也与此休戚相关。”托卡耶夫说道。

　　哈萨克斯坦总统新闻处随后通报称，鉴于局势激化，为了确保公共安全，托卡耶夫已签署法令，决定自1月5日至1月19日在曼格斯套州和阿拉木图市实行紧急状态，在此期间禁止组织和举行群体性活动和罢工，个人持有的武器和弹药将被没收。

　　5日上午，托卡耶夫签署了接受政府辞职的总统令，并任命第一副总理斯迈洛夫为代理总理。依据命令，政府成员将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直至新内阁获得批准。

　　托卡耶夫5日还召开了关于哈国内社会和经济形势问题的会议，他在会上承认“政府对放纵因天然气涨价导致的抗议局势负有特殊责任”，并提出了一系列应对举措。托卡耶夫提出，应对液化气、汽油和柴油价格实行180天的临时监管，地区民用气价格不得超过去年年末水平；向通过电子交易平台和交易所销售液化气的全面过渡将被推迟一年；总检察长办公室与保护竞争机构一道对价格操纵和其他反竞争行为进行调查。

　　他还指示对具有社会重要性的粮食产品实施国家价格调控；考虑暂停提高居民公用事业电价180天的必要性；考虑向社会弱势群体提供二手房租金补贴的问题；起草《自然人破产法》；设立由私人和公共资金资助的“为哈萨克斯坦人民”基金，以解决健康和儿童问题。

　　哈政局动荡的内外部因素

　　据强晓云分析，眼下哈萨克斯坦政局动荡的内部因素不容忽视，即自2020年秋季以来，由于新冠疫情造成欧亚地区经济衰退，又进一步造成了政局不稳，疫情大背景带来的经济问题延伸至政治层面的趋势仍没有停止。另一方面，托卡耶夫所说的内外部挑动也值得关注。

　　“新年本应是走亲访友的欢乐气氛，本不容易暴发游行。但假使从有外部势力干预的角度看，新年是一个很容易挑起事端的时机，此时民众有时间讨论民生议题，也有时间上街，”强晓云表示，“目前的公开信息还不足以看到幕后操控者是谁。”

　　阿拉木图市市长萨金塔耶夫5日表示，该市局势已得到控制。“国内外的挑衅者企图破坏稳定和发动极端主义行动。执法部门正在采取必要措施稳定局势，维护阿拉木图的安全、和平与安宁。”与此同时，警方正在拘捕煽动者和极端分子，查找主谋。

　　托卡耶夫5日在向与会者发表讲话时强调，政府行政部门的主要任务之一——遏制通货膨胀——仍未完成。据他介绍，这项任务将成为重组后的哈萨政府的首要任务。

　　强晓云预测称，新政府组阁不会拖延太久，“游行已经从西部城市蔓延到全国了，新政府组阁越快才越有利于稳定局势。只有快刀斩乱麻才可够迅速平息民怨，否则容易被反扑。”

　　（实习生卢之琳对本文亦有贡献）

责任编辑：郭建